許多小攤擺在馬路上。(資料片)

省城夜市雖屢遭取締仍多次回潮。(資料片周青先攝)

夜市上有很多美味。(資料片)

16日晚,佛山街夜市的攤主等著擺攤。(吉祥徐佳攝)

文化東路夜市很熱鬧。(吉祥徐佳攝)

　　□本報記者　吉祥　徐佳

　　天暖了,省城大小夜市再次紅火起來。學生、下崗工人、白領都練起了攤。琳瑯滿目的商品,給不少人帶來了便利,但伴隨而來的垃圾、噪音、交通擁堵,卻始終是個難以解決的問題。近日,本報記者選取佛山街和文化東路夜市為樣本,向您展示真實的練攤人生活,也為您解讀夜市的疏與堵之困。

　　樣本調查

　　◎佛山街夜市

　　時尚先生開著商務車來練攤

　　16日晚7:40,原本熱鬧的佛山街夜市沒像往常一樣開張,帶著大小包裹的攤販四下觀望。過了10分鐘左右,兩位城管執法人員走來,勸告攤販不要將載著貨物的自行車停放在機動車道上。
　　晚上8點左右,一些攤販開始撤離,一位阿姨說,自己就住在佛山苑小區,退休了,晚上沒事兒出來擺擺攤,主要賣一些日常用品,“生意還不錯”。從佛山街路口至朝山街路口的濼源大街北側輔道上停著不少私家車,一些攤販將貨物直接放到車里,在一旁等著開張。晚8:40左右,超過一半的攤主離開。
　　城管執法人員站在佛山街與濼源大街交叉口處,直到晚上9點才離開。執法人員剛剛上車,一些攤主就趕緊拿出貨物,擺了出來。　　佛山街夜市原來只在道路北段有一些攤位,今年開始向南延伸。“擺攤的人比原來增加了不少。”去年就在這里擺攤的吳敏說,現在大家的攤位都基本固定了。
　　這里擺攤的年輕人非常多,銷售的多是時尚服飾,一些中年攤販多是銷售日用品。吳敏說,自己白天在店里打理生意,晚上就到佛山街擺攤,“兩不耽誤。”
　　攤主中,也有不少是開著車來的,苑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開著商務車,打扮很時尚,賣的是汽車裝飾品,苑先生在佛山街的攤位非常惹眼。車的后蓋打開,里面擺放的不是包,也不是衣服,而是汽車飾品。
　　“裝飾成VIP風格的車,在濟南可能也就我這一輛。”苑先生此前曾在日本留學,目前在一家日資企業從事管理工作,在夜市賣東西只是想找到和自己愛好相投的人。“一周來兩三次,也不為賺錢。”苑先生介紹,從汽車腳踏板到輪轂的飾品以及后視鏡掛飾、安全帶配飾等樣樣齊全,“東西當然都是從國內淘的,不過風格是我在日本的時候看到的,很喜歡。”　　

　　◎文化東路夜市

　　花花綠綠的貨攤占滿了自行車道

　　晚8點后,山師東路附近的店鋪逐漸關門歇業。晚8:30,一群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輕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涌到山師東路與文化東路北側百米左右的小平臺上,從隨身攜帶的大塑料袋或是旅行包中,麻利地掏出一件件時髦的T恤、牛仔褲、化妝品等。
　　21歲的張馨月是這些攤主中較年輕的一位,她賣的東西很特別——倉鼠。“10元一只,買兩只送一個籠子,單買籠子5元。”從3月底開始擺攤,張馨月已很干練。
　　“老板娘,便宜一點吧,15元好不好?”在路邊擺攤,討價還價是不可避免的,一位在房地產公司上班的女白領,下班后路過山師東路,看到張馨月攤前塑料盒子中爬來爬去的倉鼠,停下了腳步。
　　“20塊錢還送一個盒子呢。”張馨月一邊表示不能讓步,一邊又向另外一位詢問倉鼠如何養的路人解釋。“這只倉鼠真可愛,老板娘,就便宜5塊錢吧。”女白領懇求張馨月,于是,順利成交。
　　張馨月擺攤的時候總是四下觀望,生怕自己的攤位占了別人的區域,在這里擺攤的都是白天在沿街的秀水街、金座市場里的攤販,他們每晚都來,基本都有固定的區域。一位賣帽子的男攤主介紹,這些都是店里白天沒賣完的尾貨,清倉甩賣,價格便宜。此外,張馨月更怕城管會隨時出現,“來了就得換地方,有時一晚上得換五六個地方,跟打游擊一樣。”
　　張馨月的生意不錯,塑料盒中的小倉鼠漸漸只剩下6只。“走,換個地方!”晚上9:30左右,張馨月招呼男友李宇龍。他們隨即拎起兩大包裝備,推著摩托車往文化東路走去。“晚上一到9:30,山師東路這邊就沒什么人了。”張馨月解釋。
　　在晚8:30還無多少人流的文化東路,此時已經被小攤販陸續占據,自行車道上滿是銷售服裝、飾品、電子產品等的攤販。張馨月走了近5分鐘,才在一家板栗門店前找到了一小塊空地。
　　比起小平臺附近的攤主擁有自己的店面不同,沿著文化東路和山師東路交叉口到文化東路和歷山路交叉口這一區域內,聚集了白領、學生、下崗工人等不同身份的攤主,所用運貨工具也各不相同:自行車、電動三輪、摩托車、私家車。
　　晚上9:45,文化東路這一區域內的自行車道已完全被攤主占據,聲音嘈雜,行人摩肩接踵,上百米的路可能得走上十幾分鐘。“晚上10點半就走人。”張馨月居住在八一立交橋附近,她說,到這個時間,別的攤主也會慢慢散去。

　　觀點PK

　　擾民、影響交通,該撤　物美價廉、方便市民,該留

　　環衛工劉芝洪負責佛山街的衛生清理。17日,濟南大風,望著被風刮到樹上的白塑料袋,老劉有點無奈。“每天上午都得清掃5大塑料袋垃圾。”老劉搖搖頭說,本來規定早上5點鐘上班,但擔心打掃不完,他都是凌晨4點鐘就到崗,可就是這樣,6:30前仍打掃不完。
　　“太臟了,小攤販的塑料袋還好,最怕的就是燒烤攤把油和泔水倒在路上,黑黑的,沒法打掃。”孫壽明負責棋盤街社區的保潔,有時見老劉忙不過來,他就過來幫一把。“攤販都是在人行道上擺攤,整條街都是,人只能從機動車道上走。”孫壽明說。
　　玉泉森信酒店停車場管理員李師傅說,天一黑,攤販就陸續占據道路,停車場的出入口處也經常圍滿了人。“外面的車進不來,里面的車出不去。”李師傅說,經常一輛車幾分鐘才能出去。
　　與佛山街相似,文化東路同樣面臨夜市帶來的臟亂問題。“每天清理的垃圾得五六袋子。”保潔員陳恩銀抱怨說,“麻辣燙的油污、賣衣服的塑料袋……垃圾太多了。”
　　作為自發形成的產物,文化東路和佛山街夜市在爭議聲中持續了數年。“夜市上東西既多又便宜。”山東師范大學傳播學研究生趙旭喜歡到夜市淘寶。“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也會經常到學校門口的夜市溜達溜達。”趙旭說,夜市有很多人去逛,“如果取消,會失去很多樂趣。”
　　喜歡逛夜市的隋思雨,更覺得夜市是濟南的一種文化。“夏天在屋里悶得慌,就算不買東西我也會去夜市逛逛,很熱鬧。”隋思雨說,“很多攤主白天是上班族,晚上出來練攤,生活很充實。”居住在正覺寺小區的李女士,即便有時晚上經過佛山街,覺得人多造成擁擠,也仍然覺得夜市的確給不少年輕人的生活帶來了便利,“他們白天上班,晚上才有時間出來買點東西,而且夜市上的東西很便宜。”

　　執法部門

　　攤主和城管打游擊　夜市屢查屢回潮

　　“一直在取締。”說起對夜市的態度,文東街道辦城管部門一位工作人員態度堅決地說。不過,夜市已經自然形成十幾年,即使每天早8點到晚10點都在巡查,也是屢次回潮。
　　這位工作人員表示,占道經營肯定是不允許的,城管部門也已經堅持巡查了3年多,“部門一共十幾個人,白天黑夜查,大家也很累。”
　　這位工作人員介紹,“老百姓對夜市也有兩種聲音,有的覺得很方便,建議保留；也有的覺得不方便通行,而且馬上就要中高考了,夜市有噪音,建議取締。”這位工作人員說,目前他們也在商討更好的辦法。　　　
　　“攤販和我們打游擊,我們晚上9點走,攤主就10點出來,我們晚上10點走,他們就11點出來。”千佛山街道城管部門負責人董遠航說,佛山街緊靠泉城廣場,地處繁華的商貿區,晚上人氣很旺,“天橋、槐蔭的攤販都趕到這邊。”董遠航說,有不少市民反映夜市帶來了垃圾和交通不便,為了管理佛山街的占道經營,“早上8點鐘就上班的同事,還要額外加班到晚上9點,一兩天行,時間久了,這種疲勞戰術肯定不行。”　　　　

　　解決之道

　　退路進廳?給夜市找個合法落腳處?

　　董遠航曾調查過擺攤的人群,發現其中不少是公司白領,開著車來擺攤。“這一行利潤很可觀,一個住在天橋的攤主說過,每天晚上擺擺攤,房租什么的就夠了。”董遠航說,他也能理解這些人的難處,“光堵的話也不行。”
　　除了文化東路和佛山街上的夜市,省城的夜市還有洪家樓、王官莊等十余處,關于夜市的存廢之爭更是存在了很多年。既然靠堵不能防止夜市回潮,那能否進行疏導?文東街道城管部門工作人員建議,有關部門能否適當開辟一塊區域,既方便老百姓也不影響通行?“以前想過疏導,實行退路進廳,但沒地方,只能堵。”這位工作人員無奈地說。
　　“還是疏導比較好,劃定專門的區域。”董遠航說,夜市的管理需要因勢利導。但董遠航表示,目前也面臨無廳可退的現狀。“就是有地方了,租金太高,也租不起。”張馨月就面臨過找不到攤位的難處,“在山師東路附近找了一圈,找不到地方,一家雖愿意轉讓攤位,但轉讓費高達三萬五,太貴了。”